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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书

来源:国际护理学杂志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期刊导读 时间:2020-09-18
作者:网站采编
关键词:
摘要:医学院除了教授人体解剖学、诊断学、内科学以及护理学之类,一定还教习了一门书法公共课。不然不会那么多从医者,无论专业资质多么不同,字迹都惊人一致!你凑近医嘱,费力揣

医学院除了教授人体解剖学、诊断学、内科学以及护理学之类,一定还教习了一门书法公共课。不然不会那么多从医者,无论专业资质多么不同,字迹都惊人一致! 你凑近医嘱,费力揣测,结果多半徒劳,医生们只使用他们结绳记事的字体。病人怎可腹诽?疾病的确该用另种文字记录:在那暗藏玄机的领域内,充当同传的医者当然不可轻泄天机! 天书般的医嘱处方,医界同行却可轻易辨认——盖因他们习的是公共书法课。当处方笺递进药房,对方匆匆扫眼,马上辨出是“黄芪”而非“黄柏”,是“半边莲”而非“半枝莲”。 “病历,医学小作品,是指医务人员在医疗活动过程中形成的由文字、符号、图表、影像、切片等资料的总和。” 听上去,病历近似一种新媒体艺术。而从本质上来说,它更接近产品维修卡,记录着身体故障的频次与原因,其书写要点是:1.现病史。2.过去史、家庭史。3.此次检查数据。 维修次数与产品寿命不一定成比例。有些从没维修记录的人,有可能一场意外便宣告报废;而某些维修记录不断的人,反而以马拉松的精神走到了很远。 中秋晚,收到Z的祝福短信,回复时顺问她丈夫如何了。 “复发了,走一步看一步”,她回。 头年元月,Z到上海,在当地医院当了多年护士长的她问我肺科医院有无熟人。一问,她丈夫G查出肺癌,特地赶来上海! 他们的婚礼我是伴娘,遥远的阳光,稀薄的冬天。削瘦高挑的Z套上两层羊毛裤仍没让婚纱显得充实点,而G高大孔武,皮肤黎黑,说话伴着充足的丹田气流。当时的他是名体育老师,有着完全与职业匹配的体格。 G会得肺癌?他强壮得似乎连感冒见他都要绕道啊! Z的口气是医护工作者训练有素的镇定,这镇定中隐含了G病情的不容乐观。G早有些症状,但他不以为然,忙,也出于一个强健者对疾病的轻蔑。 Z在所省级三甲医院工作,职工家属每年可免费定期体检,G从不去,嫌浪费时间。他几年前已从学校调至一家行政单位,常有应酬。 有关手术结果,Z未多言,显然非利好消息。 去肺科医院看G。多年未见,没想到再见他竟是如此情状:卧于病榻,神色怅惘。他那么大具个子一旦躺下,比小个子更显虚弱,其健壮程度正好与疾病打击他的力度等同。 他兄妹几个也陪了来沪照顾,只瞒住在家替他们照料女儿的老母亲。病房一角有张新购轮椅,准备返程时G用的,以免消耗他珍贵的体能。对这位往昔健步如飞的体育教师,步行已成一种奢侈。 然后,便是这则中秋之夜的短信。G化疗后肺癌再次复发!对G夫妇,对亲朋,都知道“复发”意味着什么,它意味着Z回复的“走一步看一步”,也可解读成“活一天算一天”。 这年的10月3日,兴许是G最后一个中秋。 中秋后,我一直未与Z联系。转眼一年多过去了,有种禁忌横亘在话筒。那头,埋伏着一根随时可能启动的死亡硝引,而拨键这动作也许会立即 将其引爆! 我不敢摁下第一个数字,怕一座铁塔瞬间坍塌,震起尘土。 假如你一有位病史淅沥的亲属,人生显然有所不同,就像长期生活在pH值小于5.6的酸雨带地区。 从记事起,母亲身体就不好,生姐姐时她患了“心肌缺血”的毛病,生我时因产房风扇过大,从此埋下了关节炎与风湿隐患…… 她的人生中,攒下的病历早超过她158cm的身高,而且还在节节攀升,门类齐全。她喝过的中药,套用那只广告里的奶茶杯子,或者也够绕地球一个可观的长度了。 这样淅沥的病,母亲反从中淬炼出一种绕指柔的功夫,伴着五花八门的病,损而不毁,还给儿女的日子尽量搭把手。病生着生着,像与人也生出些情分,并非赶尽杀绝的意思。从这角度,病历的绵延或许倒不是坏事,“小病不断,大病不犯”,这句民谚对多疾者是安慰,也是祝福。 药之于母亲,就如化妆品之于某些女人的一生。父亲长年任母亲的服药督导——他以军人的作风,要求她按时定量服药。他认为母亲的病之所以此起彼伏,就是因为没严格遵循此原则。他相信疾病好转是由量到质的变化,如果药物说明书上写每次服用四至七颗,他必服七颗,他坚信惟七颗才能实现药效的最大化。而母亲,常讨价还价服用四颗,还老忘(我想有时是存心的)。她长年服药,却同时深刻怀疑着药,像一对关系不睦却不得不在一块过的夫妻。这七颗与四颗,足以映衬父母迥然不同的性格:父亲对人生常是无条件信任的(医生最喜欢的病人类型),母亲是无条件怀疑的(医生最不待见这类病人),尽管他俩同为A型血。 母亲除去心脏、胃等老毛病,近年支气管炎常犯。每至秋冬,人咳到像面坏了的鼓。川贝蒸梨、麦芽糖、枇杷糖浆,这些据说可止咳的玩艺儿都从坏了的鼓面中漏了出去,然后是漫长的吊针。还有她的类风湿,医生开的激素类药与她的胃病、肝病都牴牾,那些偏方药酒于她的胃也不宜,这使她的治疗矛盾丛生。 父亲以他对万物不疑的信任按一位战友提供的讯息,邮购了一期“风湿丸”,据说战友服了颇有效。我上网查后,发现无非是简陋包装下的过量激素。天知有多少病患正饮鸩止渴?我让父亲告知战友赶紧把药停了! 母亲与人交往甚少,却有若干病友。有位常打来电话的女病友,比母亲年轻,风湿却更严重,近乎要瘫在床上。她问母亲病情,母亲如起色尚好,仿佛就是她阴翳中的微光。这位女病友也四处询医,可收效甚差,莫衷一是的诊疗方案让她乱了套,不知该听谁的。对一个靠长年服药才能维系生活秩序的人来说,病历犹如“人生指南”,可谁又知道,这“指南”有时不是“指北”或“指西”? 失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命运刻度只能精确地指向某一数值,稍一偏移都可能跌坠深渊。 要感谢命运对母亲的恩惠,她在相互牴牾的药中以一名久病者的韧劲得遇一缕生机 (也说不定是某民间疗方显示了不可言说的神秘效力),总之她如今还能爬楼与对付家事,虽然各种病此起彼伏,旧的未去,新的已来。她包里常携着病历,套用那句陈词,“她不在看病,就在去看病的路上”。作为疾病回声的病历,人生注定的衍生物,它为病者带来“疾病乌托邦的虚幻光明”,是的,它还在被书写,保持着现在进行时,即使病历上的内容语焉不详,不容乐观。 从没病历的人生或许更令人不安,表面平静有多深,其后潜伏的叵测就有多大!当然,也有少数幸运者被挑中,被重奖以“无疾而终”——像彩票般,多数人不出所料的失望托举了极少人的幸运,像家族中一位女长辈,安然活到九十,某次夜半上洗手间后溘然而辞。这是多么理想的离去方式!她最后一句话是叮嘱保姆把卫生纸弄短些,以免浪费。她以毕生的节俭最终没浪费一本病历,包括一份本应具体到分钟的院方死亡记录。 这场蹊跷的病,至今未找到渊源。 是个周末,参加美国马吉·菲利博士(世界级临床女心理学家)的课,“运用本体感觉和能量心理学治疗身体创伤”。活在这世上,从小到大,谁没有些身心创伤?此前也没怎么接触过心理类课,于是尝试下。 授课地在闵行开发区,从我住处去,相当于从沪到杭一趟。但出于对这个话题的兴趣,我还是去了。 课上,有同学在马吉博士的指导练习下,痛哭失声,我不知道马吉博士是否运用了催眠术。台上,女子痛泣着,描述她“像陷在一个洞里”,是的,那个黑洞就是她的创伤漩涡。当然,博士同时让她寻找身体的“资源”部分,以在与创伤间寻找新的平衡。 三十多名学员中有些是从事心理工作的,能比较熟练地运用自我身体,而我连“环形呼吸”都很难进入。马吉博士让同学间相互练习,寻找身体舒服与不舒服的地方 (其后当然是潜伏的记忆),我开始觉得不适,是身体的明显不适,本来上课前我就有些感冒、喉痛。 和我做练习的是位女士,她说她来陈述,我先寻找身体感受。闭眼,有些茫然,不知该如何进入,或者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这般自我探索,不适感 加重。她说,我们先聊聊天好了。她自我介绍是台州人,家族做纸巾企业,有两个孩子…… 这次课上,有几位如她这样的专职主妇,她们对“身心灵整合”的热情让人佩服。这位台州女子,面容平常,目光诚恳,然而不能阻止我不适感的蔓延。我完全进入不了马吉博士所说的“寻找”——心理学上通常建议要正视“创伤”方能清创,以促愈合。对我个人经验却是选择性遗忘,让它在时间藻浆里沉入无际的暗中。 停顿。我没法练习寻找记忆中的失事残骸。 中饭没吃,在走廊玻璃房的阳光下坐了会,难受得发慌,我对返程感到担心。 这段路途,大吐了一次。出租车上,我几次觉得撑不住了。后来总算到家,一头倒下,拉开架势生病。头痛,晕,从没这么晕眩过,简直怀疑得了美尼尔综合症。 去医院急诊,开始检查之旅,从呼吸科到神经内科,再到眼科(青光眼亦会造成头痛、呕吐),颈椎、脑电图、脑 CT、核磁共振……忍着极度不适,在各楼间挣扎着,全做了个遍,没问题。 为何头如此痛晕?昏沉沉地吊针,用的消炎和降颅内压药,仍不能止吐。谷维素、天舒胶囊、散利痛……案头被药堆满,一把把吃下,症状没有缓解。 检查单显示一切正常,病历没能同步阐释肉体症结,像失效的显影液无法作用于胶片。 到底哪儿出了问题? 有朋友玩笑,“是否那天课上有种潜在气场,而你的‘小宇宙’太弱导致被攻击?”她的意思,这病并非器官性的,而是精神“负能量”的一种变相显现。 母亲甚至担心我头夜因朋友小聚晚归,是否途中或电梯上遇见什么不可言说之物——当我在深夜的空荡电梯摁亮“13”时,也许已有不祥附在身后。 坦白说,朋友和母亲的说法我都信一些。当病得七荤八素时,一个唯物主义者很容易变成唯心主义者,况且我本是这二者间的墙头草。再想,要向“形而上”寻因果的话,这段时日,我一直心神俱疲。前路有重大之事正等我抉择,而我惯性地一再拖延,仿效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。埋进去的后果就是缺氧晕眩,身心都处于某个临界点,然后,这堂课犹如阿拉伯传说中的最后一根稻草。 ——这算是这场意外之疾的本源么? 原本,想去见识下人生创伤如何“运用本体感觉治疗”,却意外实践一场病创。也愈加明白,为何言“身心创伤”——身在前,心在后,那是因一切心的创伤都可假以时间疗愈(或蒙蔽),而身的伤,这种最古老的恐惧,并不随科技发展而稍有减轻,它没有回旋余地,一步可能临渊! 身不在,心何以存? 身体这列孤独的火车疾驰在暗黑中,司机离席,引擎失控。 按说,人到中年应当越来越强大,财富、见识、社会经验……可所有“强大”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面前都顿失效力。 转而中医。在两位专家间挑了位年龄大的,诊断是胃炎,还不轻。怎么可能? “怎么不可能,既然那么多检查都没查出问题,你说是什么?”医生问。 抓回五副治胃炎的中药,干姜、焦山楂、柴胡……俱是袪风寒之药,反正吃不坏人,苦就苦吧!得了病哪还有权利挑三捡四,“病急乱投医”是无奈,也是一赌——陷于泥沼中的人辨不清哪一种用力更科学,更接近干燥,辨不清深一脚浅一脚的奔逃是朝着正途还是更深的沉陷! 症状缓解在若干天后,应与服药没什么关系。像当初病起时,与检查单上的某样器官没什么干系。 症状稍好,在阳台下望小区花园,感叹人们健身意识日强。瞧,花园中中老年习剑者的队伍明显又壮大了!后来发现,是我人为地将其数量膨胀了一倍。 视力出现重影(医学上称“复视”),以为头晕导致眼花,两天后仍是,走在路上能把一个人看出一双。眼科检查正常,既不青光也不闪光。眼科医生说,凡眼部肌肉都由神经支配,眼睛既查不出问题,那转神经内科看看。 “最好做个核磁共振。”神经内科大夫说。 “不才做没多久吗?” “那是你眼睛出现症状前,不代表你眼睛出问题后的状况。” “这么快……就有变化?” 神经内科大夫本着医学的严谨精神说,别说几天,就一早一晚病情也有变化! 我同意这说法,但仍在拒绝检查的病历上签了字,表示后果自负,绝不连累神经内科大夫。 又去另一家知名眼科医院排漫长的专家号,排了近两小时,专家只用了两分钟,说没问题,开了些药(包括眼药水和心血管疏通药)。药没点也没吃,大约一周后,视野恢复正常。 像只是场梦魇,从头到尾,没有病历上的结论作为旁证,似在自我臆想中经历了一场病。 病历原来不如想像的洞悉一切,或者说,好比一种化学作用下的隐形书写,谁也不知道显影液藏在哪儿。 普鲁斯特在《斯旺的道路》写到:“历史隐藏在智力所能企及的范围以外的地方,隐藏在我们无法猜度的物质客体之中。” 是否也能说,“疾病隐藏在医学所能企及的范围以外的地方,隐藏在我们无法猜度的物质客体 之中。” 不是所有疾病都服膺于医学。有些疾痼,在无名辖区内,就像世上其他人类永远到达不了的区域。 收拾抽屉,一包鼓囊囊的病历(夹着各种检查治疗单)搁在最下层。扔了,不然留着有何用呢,除了说明生每场病的经济成本?至少对我来说,对下场疾病,它并没多少参考价值,会有新一轮检查等着,而既往史,医生只需你言简意赅地描述。 还是没扔,像丢掉有些旧信,像从此丢了段日子——不是那些信,如何证明那段岁月存在过?前阵在父母家抽屉翻到年轻时的信,有几个信尾落款竟是我根本想不起的名字。名字的主人走失了,可他们的确存在过,有信为凭。 病历丢了,也像丢掉某件重要的呈堂供证吧?它记录着我们为身体这架机器正常运转所经受的考验。化验单、输液架、纱布、药棉、手术刀、X光、麻醉剂、羊肠线、各式药片胶囊、让人苦得颤抖的中草药汁……它们,很可能将陪伴我们到最后。 柜子深处,抽屉底部,病历是家庭档案重要的一部分。 保存病历,一切有此习惯的人,是否都对时光和生命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与忧愁? 有位朋友甚至保留着已逝母亲的病历,大牛皮纸袋,封装着他母亲最后几年的生的意志,这其中,每一步都有他的见证:那些东奔西跑的医院,各项检查诊疗,希望与绝望间的艰难沉浮…… 他母亲直到临终也不知自己的真实病况。 “病变是最与自身血肉相连,却也最不属于自己的异物。”病历是这句话的最好注释,病人,尤其绝症病人,常出于被保护而不享有知情权。 “我无法充当死神的信使,我无法当面告诉妈妈她的真实病症,因此,我调动自己全部的文学天分和全部医学常识,为妈妈伪造了一份合情合理的病情和治疗方案,直至今天,妈妈深信不疑。可是在一些比较特别的时刻,比如想到生命意义,我又觉得她有知道病情的权利,有选择最后方式的自由。我是不是太过越俎代庖呢?” 一位女子在母亲肺癌骨转移后的痛苦困惑。 病人体内倒计时的生命秒表——有如警匪片中人质身上的定时炸弹,所有人都听见嘀答声,惟病人自己不知。可说真的,我怀疑这是真不知还是佯装不知?作为与身体朝夕相处的主人,它的每点动向与症兆,他如何会不察?也许只是不愿,不敢往最坏处想,对生命抱持最后一星希望。 大卫·科波菲尔有次在广州接受水均益的访问,水告诉他,他的朋友想知道大卫的秘密。水得到的答案是:知道魔术的秘密,就像开车看见了车祸。 这世上许多秘密是不宜被洞悉的,比如魔术,比如重疾,因此有了一摞摞在暗中被遮蔽的病历。 那位不敢向母亲坦言病况的女子,母亲却远比她想像的更坦然。从半昏迷状态中蓦然清醒(“回光返照”)时,女儿告之以真实病情,她说:“那还有啥说的。人固有一死,其实也没啥。”——如此从容的一句话,要用多少智慧和心胸来准备? 面对赶来的亲友,她一直报以微笑。女儿告诉她,为她准备了一小块墓地,上面雕刻着她最喜爱的水仙花。母亲说:“其实用不着”,又说:“我感到我真幸福”——她的最后遗言。 一个辞世前说“我感到我真幸福”的人,真是太幸福了!虽然68岁在当下寿数中算不得什么,甚至可视作凄惶,可又有多少高寿者能在谢世前吐露“我感到我真幸福”呢? 人类最终级的恐惧在这轻轻一句中,尘归于土。 那让人惴惴难安的病历对有些人其实是无需隐瞒的,这世上果真有比死更强大的东西,便是顺应,这柔软中饱含最亘古的定力。安时处顺,知命乐道,故不忧。这样的沉静,这样的高贵,这样的镇定自恃,在这态度面前,死又是什么?不过是辞君向沧海,烂熳从天涯。 一直觉得与疾病有关的记录是野蛮而悲伤的大雪。这看法,有朝一日它会随岁月改变,它不再发出雪折断枝桠的粗砺啸声,不再抽打一颗因过分脆弱而随时起颤栗的心。那尾随在每个姓氏后的病历更像麦田蝙蝠或飞旋落叶,它何时会落下,要看风的方向与速度……当有一天,它落下并覆盖一个姓氏,并非因怨忿而实施惩罚,只是时辰到了,它伴同一个生命返回他的来处。 陈蔚文,1974年7月生,供职于某文学刊物。发表小说及散文随笔数百万字。作品见于《人民文学》《十月》《小说月报》《大家》《钟山》等,被收录多种年度选本。获2014年度“人民文学散文奖”等奖项。出版小说集《雨水正白》(长江文艺出版社)、散文随笔集 《见字如晤》(人民文学出版社)、《未有期》(浙江文艺出版社)等十本。

文章来源:《国际护理学杂志》 网址: http://www.gjhlxzz.cn/qikandaodu/2020/0918/416.html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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